2007年8月16日 星期四

算誰的命?

  這一個多月來,每週都至少要往台北車站那跑上個兩次,固定的時段、固定的路線、固定的地點、固定的工作,以家教老師的身分。

  從捷運台北車站出站,往上走到台鐵大廳,一路往北門的地方走去,踏上天橋,往承德路的方向走去,目的地是在長安西路與承德路交會處的麥當勞,這裡頗有趣,麥當勞樓下是肯德基,較勁意味濃厚,記得之前肯德基的位址原是星巴克。

  對於這個地方,有不少我深刻的回憶,每次路過,總是不自覺的多停了些時間,不知道是想找回些不會再找到的什麼,或許是一點青澀的印象,或許是一點難堪的記憶。

##CONTINUE##
  下了天橋,總是會經過天橋底下,轉個小彎就是國道客運放人下車的地方,很熟悉,只是我經常的忽略了天橋底下,總會有兩三攤算命的,直到一個月前,當我開始家教這令人厭煩的工作時,總會經過,沒有一次不會被呼喚。

  「笑連耶、笑連耶!」第一次,我轉頭看了他一下,眼神不帶任何情緒,他仍不停的「笑連耶、笑連耶」猛呼喚猛招手,像是我耳背眼盲無法感受到似地那麼強烈的聲音和肢體,而我最討厭的,就是被想從我身上得到資訊或是利益的人搭訕。

  在天橋下,不怕日曬雨淋,只要一張桌子、一本黃曆、一塊羅盤,拿著小摺扇搖阿搖,一直「笑連耶、笑連耶」、「小姐、小姐」、「妹妹、妹妹」的叫個不停,只要眼睛對上經過的路人,在他們的聲聲呼喚下,像是亂槍打鳥,打到了就會掉落在那椅子上。

  要不過去,不被那幾聲呼喊影響而不動如山的,除了多數見多不怪、已經習慣的人,就我看到,還不少人就過去坐下,沒多久就眉頭深鎖,再不然喜上眉梢。

  真的是出一張嘴。

  有時,那些算命的搬離天橋下,到了承德路上的便利商店附近(就在往麥當勞的路上),不論是天橋下、便利商店外,當中都有個人,不死心似地想叫住我,殊不知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:我從來不相信算命,也不相信所謂的命定,因為生命的不確定感是活下去的動力。

  到底是想算誰的命?

  是在騙錢吧?我不認同這種謀生方式。

  跟天橋上那髒兮兮又好手好腳拼命乞討的流浪漢,沒有不同:他用一個盆子加上污穢的外觀,重複著磕頭的動作,時而配上幾句「好心人幫幫忙」、「拜託拜託」;你們用道貌岸然的衣著,擺著一些看似神秘的道具,出一張嘴,消耗的卡路里比流浪漢少、比熱衷法式熱吻的情侶少,只比我家教一個下午的卡路里多一點。

  就消耗那一罐可樂的卡路里,也想算我的命?我的命可不只一罐可樂的熱量,連我都搞不太清楚自己,你又有把握推算出多少我的以後?每個禮拜經過那附近兩次,沒有一次經過的時候可以不要聽到「笑連耶、笑連耶」的呼喚聲,而且還是同一個人。

  你怎麼沒有算出叫到第幾次的時候我會過去坐下來,不但可以省下那幾聲「笑連耶、笑連耶」,還可以在哪天我坐下的時候,緩緩的吐出這句:「我一直都知道你會坐下來」用來嚇嚇我。

  一直在等哪一天,當你停止一聲聲對我無意義的呼喚時,我自會轉過身,坐下,無情緒地告訴你,大嗓門的先生、天曉得是不是騙子的算命老師:

  「我一直都知道你會停下來」

  某種程度來說,是我算出了你的命,不花一毛錢,不費吹灰之力,而你要算我的命,恐怕付出的心力跟時間會遠比我大的多,這樁交易對我對你來說,都不太划算。

  這社會並不是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狀元,有些行業是不被我所認同的,不論他們滿足了多少人對自己命盤的幻想、解決了多少人所謂命中的疑惑,說不認同就是不認同。

  這社會有一點病,算命不被認同,但是什麼星座、塔羅牌,卻很流行,但我也不認同,那種需要不時靠塔羅牌來提點自己人生的人,只要不是我就好,被那些小玩意兒支配的人,永遠就是那個樣子而已,被機率擺佈著,活的很一般。

  我靜靜地替自己倒了杯水,咕嚕咕嚕喝下肚後,躺上床睡覺,等著明天的不確定感對我招手。只要能隨時掌握現在的自己,就是算自己的命,不假他人之手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